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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程师是推动现代经济和社会发展的重要力量。在“科技工作者”这一群体中,工程师占据着不可或缺的重要地位。他们以“工程师精神”为灵魂,成为推动新质生产力发展的中坚力量。尽管工程师在现实世界中作出了卓越的贡献,但在学术研究的殿堂中,他们却长期处于“被贬低、被忽视”的尴尬境地。相较于对科学家、艺术家、企业家等群体的深入研究,关于工程师的系统性、跨学科探讨显得零散而薄弱。为此,本刊特别推出“工程师和工程师精神研究”专刊,旨在将这一研究主题标识为亟待开拓的跨学科研究领域。本文将对现有研究进行简要分析,阐述我们对工程师和工程师精神的基本认识,并评述本期专刊文章的贡献,同时展望未来研究的基本路径。
在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建设世界科技强国的时代背景下,工程师作为连接科学发现与产业应用的关键力量,发挥着不可替代的“桥梁”与“转化”作用。本文阐述了我国工程师队伍在推动科技创新和经济社会发展中的重大贡献,分析了当前队伍建设中存在的突出问题:工程师群体现状底数不清、社会认知度不高、职能定位模糊、职称与职业资格制度不完善且缺乏国际互认、工程教育存在“工科理科化”倾向以及继续教育体系不健全等。针对这些问题,文章提出应从国家战略高度加强工程师队伍建设,建议开展工程师群体理论研究与现状调研,厘清科学家、工程师与工匠的职能边界,改革工程师制度以实现国际接轨,优化工程教育和健全继续教育体系。尤为重要的是,应明确提出并大力弘扬“新时代工程师精神”,将其纳入国家科技强国精神谱系,增强工程师的职业认同感、荣誉感与使命感,激励广大工程师为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和突破关键核心技术作出更大贡献。
“工程师”和“工程师精神”是非常重要的课题,可是,长期以来却一直受到严重忽视,急需用跨学科方法进行研究。从语言学视角看,“工程师”概念的出现远远晚于“工程师”职业的“事实性存在”,需要从“名实关系”的角度研究“工程师”的历史演化过程。同时还需要从经济学和社会学视角来审视现代工程师的职业化进程,由此可以得出几个结论:(1)第一次工业革命进程和工厂制度的形成过程中,工匠阶层的分化使得现代工程师出现;(2)工程师阶层出现和形成后,他们谋求像医生和律师那样的职业身份和社会地位,从而建立了工程师职业社团,催生了国家工程院;(3)中世纪的工匠通过学徒制培养,而现代工程师需要先接受现代高等工程教育,然后在工程实践中锻炼成长,这两个阶段,相互联系、相互促进;(4)要注意研究工程师的分类、分层问题,要特别注重对行业或国家的工程发展发挥了战略指导和战略引领作用的工程师——“战略工程师”——的研究;(5)在工程师的经济、技术、社会作用和功能的定位问题上,工程师没有取得与其贡献相当的社会声望。本文最后简要概括了工程师精神:追求卓越和创新的精神,保障工程安全和效益的精神,沟通和团队合作的精神,真善美统一的精神,为用户、社会和人类负责任谋福祉的精神。
从历史和逻辑双重视角,追索、辨析工程中的精神的凝练过程,提炼出工程精神的内核和架构。指出中文语境中的“工匠精神”语词,是经历了汉语驯化的相关外来意识的综合性表达,有其特定人群载体,不能简单理解或移用为工程精神。主张工程精神是在工匠精神、科学精神、企业家精神、商业精神和人文精神的历史滋养中,在工程职业及工程职业组织的发展、工程师群体的成长中历史地迭代、凝练出来的。工程由人的目的性引发,依主观决策而取舍,而科学是对客观规律的探索,力求反映客观的真实。科学精神以认识论为基础,以“真”为其认识论内核;工程精神以价值观为基础,以“善”为其价值观内核。仿效默顿的科学精神界定和三层次解析方式,提出对工程精神的价值观层次、认识论层次和社会关系层次的解析。将价值观置于认识论之前,主张只有具备“工程善”的项目才可以被决策者所选择。
卓越意味着品德的卓越,卓越工程师代表工程师具备职业美德。卓越工程师的职业道德与美德伦理学在价值论方面存在抽象与具体、行动者和行动者行动的取向差异;方法论方面体现一种对美德和规则的兼容态度。强调工程师的职业美德在拒斥基础主义的立场下回应了工程师在应对道德冲突时能否采取适当的策略和行动的问题,并在理论方面为卓越工程师的“恰当”行动提供一定的辩护。
工程作为人类文明演进的物化载体,与自然界中的各类生命形态存在密切联系。如何更好地建立起生命友好的特性,为人类提供安全、绿色、人性化、可持续的功能服务,同时尽量避免和减少对动植物等的伤害和不利影响,是工程理论、技术和文化发展的重要课题。为此,需要逐步建立完善工程生命友好的理论和实践体系,将生命友好的理念全方位融入工程建设的各个方面和工程全生命周期的各个阶段,助力维护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工程师是工程生命友好特性的设计者和实现者,应该对生命具有深切的认识、敏锐的感知力和温暖的爱心,这也是工程师卓越品质的关键要素。本文提出工程师生命教育的体系架构,以推动工程师面向生命友好需求的专业技术能力与人文素养的提升。
墨家学派“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的奉献、担当、创新与坚持,堪称古代工程师精神的典范。墨家弟子“俱诵墨经”,确定《墨经》与工学的关系对于理解“墨家何以如此独特”至关重要。历史上,关于《墨经》定位有辩学说、科学说和百科全书说等不同学说。本文将原典近典原则、自洽验证原则和中西互鉴原则作为进行《墨经》定位研究的准则。以此为参照,以上各学说均存在一些问题。从墨家原典近典出发,可得到《墨经》定位的两个新观点:大巧之经和天下工学,综合可得《墨经》的工学定位。“形劳天下、备世之急”的禹墨精神是墨家始终秉持的工程师精神。《墨经》是墨家弟子的通行教材。从墨子五志、墨子四作和墨子七知等思想看,《墨经》涵盖了“立何志、创何新、立何业,秉承何种精神,知晓什么以及如何知晓”等工程创新教育的基本问题,具有工程教育学的属性。《经上》《经下》的末尾都蕴含着工程哲学思想,揭示出《墨经》的工程哲学属性。现代工程哲学创立于西方哲学科学体系和工业体系基本成熟之后,而墨工哲学出现于西方哲学科学体系出现之前,两者有着不同的发展过程。元初古朴的墨工哲学,更能够体现工程不同于西方科学与哲学的工程本体观。
工程是人类与自然相互作用的产物,工程师在工程实施中起主体作用。工程师精神体现在工程建造过程中,也体现在工程师之间的交流中。在京张铁路建设过程中,以詹天佑为代表的工程师团队在工程实践过程中体现了为国争光的爱国精神、严谨求精的至臻精神、共同协作的团队精神、审时度势的务实精神和冷静理智的反思精神。工程师精神与时俱进,但其基本的内涵不会改变。从工程史中撷取工程师精神,既可探寻工程师精神的历史脉络,也可为当代工程师精神提供可借鉴的内容。
蒋南翔作为新中国高等教育尤其是工程教育领域的重要奠基人之一,在清华大学任职期间形成了别具一格的工程教育思想体系。蒋南翔工程教育思想从实际出发、开拓创新,既符合教育规律又具有中国特色,对新时代卓越工程人才培养具有重要借鉴价值。在新的发展阶段,高等工程教育肩负着培养高层次工程人才、推动工程科技创新、服务国家重大战略需求的重要使命。本文研究梳理了蒋南翔工程教育思想主要内容,涵盖工程教育的责任使命、核心目标、培养模式、根基底色等方面,分析其产生的时代背景及现实关联性,总结其对新时代卓越工程人才培养的启示,以助力中国特色、世界一流的卓越工程师培养体系建设。
新质生产力的加快形成需要新质劳动者的支撑,而具备“工匠精神”的劳动者是其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新质劳动者工匠精神的科学培育需要从加强工程教育、培育创新文化、创新有效传播方式三个维度着手:以技能教育强化劳动者对工匠精神的认知,需要强化教育的顶层设计和资源整合,强化教育的理念更新和方式转变,强化工匠精神教育的逐步推进;以创新文化滋养劳动者对工匠精神的集成,需要以创新的物质文化为支撑,以创新的精神文化为内涵,以创新的行为文化为引导,以创新的制度文化为规范;以高效的传播促进社会对工匠精神的认同,需要树立大国工匠的社会栋梁形象,弘扬优秀劳动者的劳动精神,宣传各类劳动者的社会价值。
中国工程师优势的本质,就是把全球最大规模的高校理工科毕业生迅速转化为产业一线的技术与工程骨干,用“人才加速度”对冲日益上升的劳动力成本、用“工程化能力”压缩技术产业化周期,不断提高产业竞争力和社会生产力水平。中国“工程师红利”促进了传统劳动密集型产业向科技密集型产业发展。中国工程师队伍也存在诸多短板,包括工程师占劳动力总量比重远低于发达国家;高端人才紧缺;解决工程技术难题能力、高学历人才占比及工程教育与实践的契合度仍有待提升;存在社会认同度不高、薪酬竞争力不足、职业发展通道不畅等问题;国际资格互认存在壁垒,国际话语权有待加强等。今后要大力弘扬工程师精神,全面提升工程师社会地位与荣誉感;扩大工程师培养规模,推动工程教育回归实践,加强高端卓越工程师培养,促进教育链、人才链与产业链、创新链的有机融合;把工作实绩作为工程师评价体系的核心指标,建立更符合工程师职业特点的职称晋升与荣誉授予机制;加强与国际接轨的工程师体制建设,面向全球吸引和汇聚顶尖工程科技人才;实现从“工程师红利”向“技术创新红利”“新质生产力红利”和“经济效益红利”的转变。